几乎每个社会阶层都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或入门标准。当某个外人企图加入某 “俱乐部” 时,成员们会用这些标准来衡量,看看对方是否有资格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至于规则的具体内容,则都是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问题来了,同样是富人,“土豪”和 “高净值人群” 的区别在哪里?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出身相对卑微,原生家庭比较贫困吗?究竟是哪些细微的特质决定了土豪与精英人士的不同。
美国 “新精英阶层” 的“新奢侈”生活在中国,你可能常常被同样的问题反复问及——尤其是有些年长且社交圈中没有外国人的前辈们——经常会在问你出生地、婚否、是否有孩子之后,抛来两个问题:“你有房子吗?” 以及,“你有车吗?”
当然我也一样,对于这两个问题,我给出的是同一个答案:“No”。我有钱买吗?当然。我想买吗?一点都不想。
我为什么要买车呢?在我居住的亚洲城市,交通拥堵的烦恼已经把驾车的快乐消解得无影无踪;而与此同时,发达的公共交通体系和便捷的出租车服务又会带来更低的出行成本。在北京——我待的最久的城市——大街小巷里的共享单车不仅便宜、便捷,而且还对身体健康大有裨益,所以我实在是找不到买车的理由。
房子倒是个有吸引力的选项,但考虑到我几乎每三个星期就要换个城市工作,为一个居住时间少但每年却要投入巨额贷款的房子实在是缺乏吸引力。
说实话,我其实不是太理解我的很多中国朋友的消费方式。他们赚得不少,却又常常焦虑;然而他们虽则焦虑,却又喜欢把大把的资金投在昂贵的包、顶级智能手机,以及那些在我看来有些过度奢华的私人轿车上。
当然了,朋友们的消费习惯与我无关,我也并不想去干涉他们的消费行为;我只能说,如果换做是我,我应该不会作出和他们同样的选择。
类似的文化现象在美国也同样存在,美国南加州大学教授伊丽莎白 · 库里 - 哈克特(Elizabeth Currid-Halket)的著作就是在细究美国精英人群的个中特质。而在我看来,她所得出的结论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理解阶层与地位之于社会运行的具体影响。
我所认同的消费理念,和伊丽莎白 · 库里 - 哈克特所定义的 “新精英阶层” 的价值观更为接近。这一阶层的人几乎都受过良好教育,阶层成员普遍选择用母乳哺育婴儿,习惯食用有机蔬菜,相当一部分人还会花昂贵的学费练习瑜伽。从消费观的角度说,他们希望自己的消费方式有利于社会、有利于环保。
需要指出的是,处于这一阶层的人也许没有炫目的轿车或是昂贵的手袋,但这个 “俱乐部” 也和一线明星组成的 “A 级清单” 一样,具有浓重的排他性。
“我们的社会地位并非是由物质财富来定义的,” 库里 - 哈克特表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那些曾经无比耀眼的财富象征,如今已不再像当年那样受人追捧了。”
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首先,收入的普遍提升让买得起昂贵奢侈品的人越来越多;另一方面,2000 年前后,房贷泡沫的增长,也让更多收入不高的人获得了大笔贷款,他们可以买到心仪的房子,也能购置华丽的汽车和精致的电视——当然了,安稳享受这些东西的前提是规划好自己的债务。但不管怎样,在今天的美国,如果你想让自己过得 “让别人看上去很富有”,其实是很容易的:只消以不负责任的态度花钱就是了。
与炫目的炫耀型消费方式相反,库里 - 哈克特认为美国新精英阶层在消费理念上的显著特点是 “非炫耀性消费”,或者说 “隐性消费”。
“我们发现,当代美国的精英人士更愿意在不太显眼的领域投资。” 库里 - 哈克特说,“他们用文化资本来彰显其社会地位。
他们不会谈论自己的新车是多么华丽,他们所关心的是这台车是否是电力驱动,是否有利于环保;每周三次普拉提课程,每节 30 美元,这个价格便宜吗?有机食物可是要比普通食品贵上 50%。此外还有教育经费、保姆工资、退休储备金等等,所有这些款项加起来要比那些传统富人的日常开销还要高。”
库里 - 哈克特举了母乳的例子。她说孩子出生后,自己 “很自然的” 用母乳喂养——就和她圈子里的其他朋友一样。而在彼时的她看来,全天下的母亲在喂养新生儿时“应该都是一样的”。
但后来,随着她对这一问题的了解逐渐深入,他发现在全美范围内,用母乳喂养孩子的情形就如同茫茫大海中的数朵浪花:
“我后来终于意识到了我们这些‘浪花’的特点,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需要随时启动储蓄计划,为孩子的教育储蓄,也可以选择在孩子出生后的六个月到一年内都进行母乳喂养。” 库里 - 哈克特如是说。
“作为美国国内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我所供职的机构会为我提供一份体面的薪水,还能给我休产假(要知道,美国可不像中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享受这种假期)。而这些‘福利’其实就是我们社会地位的注解,也是我所在的社会圈的具象化标志。 在我的社交圈里,每个人都差不多,但在全美的范围里,差别可就相当大了。”
也许很多人认为母乳喂养不属于消费的范畴,但库里 - 哈克特并不这么看:“事实是,当你选择这种喂养方式时,你实际上花费了大笔金钱。因为在当今时代,时间就是金钱。”
她做了进一步解释:“在知识驱动的经济模式下,那些工作时间相对灵活的人基本上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薪人士。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高薪和自由支配的时间就形成了一组等价关系。他们的消费逻辑是:‘我不想用空闲时间去做这些事,于是我只好花钱来请其他人(例如园丁、保姆、家政)来完成这些必需的工作。’反过来说,当新中产们自己决定花上大量时间、消耗大量精力的时候,他们损失的也是大笔金钱。母乳喂养就是如此。”
当然,有些人可能觉得,类似母乳这种 “隐性消费” 并没什么大不了,可事实上,一旦你将这些行为所对应的实际金额累加在一起,你一定会得出一个让你瞠目结舌的数字。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正是在海量数字的浇灌下,新精英阶层夫妇们所培养出的孩子才更可能是新一代精英。正如哈克特所言:
“有机食品,音乐课,各种类型的教育投资,其实都是父母在给予其子女更多的特权,而这是那些肤浅的物质财富所无法替代的。金山银山无法让后代享福,但这些隐性投资却可以。”中国的 “新精英主义”:90 后的潇洒与 70 后的焦虑与世界上很多国家不同,中国民众的主流消费理念还是与美国那套旧式消费观更为契合。当炫耀性消费逐渐在西方国家失去市场的时候,它在东方却仍旧火爆非常,而中国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但改变已在中国的许多大城市里悄然发生。
我在北京的许多中国朋友就对其父辈的那种 “豪宅豪车” 式的消费观产生了厌倦,他们更向往的是一段异域旅行,或是一段学习油画的静谧时光。同样也是在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中国青年开始青睐有机食物,这和当代美国新中产们的饮食观念也不谋而合。
在最近出炉的 “中国 90 后年轻人消费报告” 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对很多生于 1990 年代的年轻人来说,生活质量不仅意味着拥有某些物质资源;它的内涵至少包括两大概念:物质消费和日渐增长的文化消费。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年轻人所秉持的 “生活质量至上” 的消费观的文化基础是个人的自主选择和个性化的生活态度,这与他们父辈们所坚持的传统消费理念大相径庭。
但对于这些孩子的父母来说,美式的精英主义价值观更像是在激烈竞争下的被迫选择。随着就业压力的逐渐增大,家长们普遍意识到,只有让孩子享受到一流的教育资源,才能使其在就业市场上获得主动权。
有的父母甚至已将视角放到了海外,他们悲观的相信,即使自家的孩子在国内一流大学就读,也未必能获得满意的职位。而送孩子赴海外留学不仅意味着数百万元的学费和生活费,更意味着他们要提前十几年为孩子的留学计划布局。
“我把家里的大部分积蓄都花在孩子身上了。” 我的一位中国朋友告诉我,他的月薪足有 35000 元人民币。“除了音乐课、英语课、数学课,还有各种夏令营的费用,以及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大学学费。不过这些还只是今年的开销,谁知道明年是否又会有新的‘投资项目’呢?”
这就是中国的 “新精英阶层”。与美国的新中产比起来,他们的目的简单而明确:为孩子的未来做准备,为了给孩子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努力——一句话,紧跟快速的中国节奏,不让自己和自己的后代落于人后。什么是教育?前几天一则“冰花男孩”的新闻,火遍网络,这个来自云南省昭通市鲁甸县的三年级男孩叫王福满,他头顶风霜上学的照片在网上引起广泛关注,被称之为“冰花男孩”。
在看到小男孩满头的冰霜和充满冻疮的双手,真是让人感到无尽的辛酸与无奈 。在我们祖国偏远山区,有众多像王富满一样的留守儿童,促使他们冒着冰霜去上学的动力也许就是——知识改变命运。但想跳出寒门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更难!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要想改变命运也许只能通过教育!然而曾经的教育已经不是现在的教育,教育从父母辈就开始拼!
曾经母亲们心目中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学生心目中的名校梦,都已经被货币化,成了培训机构、地产商、和学校的变现的工具,变成了母亲们自己完成存量博弈的血海,也变成了一代人进行阶级竞争的战争焦土。
之前听过一个教育培训公司的老板说过什么是教育,真是感觉万分悲哀!
什么是教育?
那么多人都想改变命运,怎么可能嘛?
任何名校,哪怕是小学,机会就那么多,既然你们相信,你们又非得要,那就搞个竹竿让猴子们爬,付费,告诉他们爬完有可能升学加分有工作 ,没效果,再换一根喽!
——某考试培训公司老板
你想的是,如果不努力攻下学历这个山头,就会『不破无明,永堕轮回』,永远沉淀在中下层社会。
可现实是,不管你怎么努力,你都是大概率沉沦下去,宿命难逃。
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到高中,每一个关卡,都需要500-1000万的学区房(资格)+ 辅导老师+特长班+家长简历+ 自身努力+幸运值+ 智商+情商,到最后,混到名校了,居然成才的功劳被学校拿去脸上贴金。当然这是建立在父母们的集体躁动的基础上的。
每一个母亲心里都这么认为的:『那么多人,凭什么我的娃输在起跑线?父母当年不努力,你看看,多吃亏,你要拼命读!别人家上的课,我们得上,别人家没有上的,我们也得上!』
这样的共识,让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中产,甚至富裕阶层,都在焦虑中,都在教育的战场上,倾其所有,展开鏖战。
虽然,你翻翻富豪榜上的那些人的学历,再看看身边的土豪,很多人学历真的不行,可是,名校就是有面子。人们对于鄙视链上游位置的追逐,甚至大于他们的生命,这样的韭菜,就是市场上最好的肥料和炮灰。你坚信应试教育无用、孩子开心就好?假如你是土豪,没问题,一个班都不用报,那些老破小的10万一平米的学区房不用买,直接带孩子参加日本夏令营,一周一万,或者美国驻华大使馆的夏令营,一周七千,为期两周,保证你看到孩子天真、灿烂的笑容,谈笑间,英语灰飞烟灭。
你是屌丝?下面这条新闻你一定得看:
在第三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鸿海集团董事长郭台铭表示,富士康目前已经有几座工厂可以做到关灯生产。郭台铭认为,传统的自动化是人和机器作为控制界面,现在完全是物跟物、机器跟机器自己联网的界面。
富士康即将在机器人时代全面重建生产流程,并在美国部署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不学习,连你瞧不上的富士康工厂都不再需要人了,工人们不仅仅没有加班的机会,连抑郁,在厂区里跳楼的机会都将被剥夺。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最底层的阶级将被AI、机器人取代。对于那些还有点上进心的底层群众来说,不想让自己变成社会的『多余』,只能参加高等教育,提升阶级。
AI 就像是射杀底层群众的机关炮,你不向上迁徙,搬砖都没你的份。新的技术逼迫整个人口开始顺着阶级往上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屌丝将更加辛苦。中产会更加焦虑。
就在不远的未来,也许不到30年,未来的阶级是: 人类统治阶级> 超级机器人管理员 > 人类精英阶级> 机器人工蓝领> 被饲养的人类阶级
好了,当你终于认同『教育是阶级的门票』这一点,决心砸锅卖铁为孩子铺一条还算能走的泥泞小路,这时你会发现:
1、最高级别的教育资源,成本早已超过你的承受能力,且已被垄断;
在美国,教育系统倾向富人。拜地区集资所赐,美国对富裕地区的教育投入反而多于贫困地区。1980年以来,美国大学学费一直在涨,速度是中等收入涨幅的17倍。很多大学还有『遗产』情结,在录取时偏向校友的孩子。
在日本,三分之二的东京大学入学者的家庭属于上层阶层,而属于下层阶层的家庭仅仅占全体的七分之一。可怕的是,上层阶层的孩子并非走后门,而是通过最公平的考试被录取的——教育产业化决定了,有钱才能买到优质资源,良性循环,在每一步上都吊打屌丝。
中国的情况就不提了,看看周围,看看自己,就明白了。
2、高等级教育资源和一般的教育资源,两者的差距,天壤之别。
在中国大学的排行榜上,清华和北航的差距大概不超过15位,但是在学校资源方面,清华大概是北航的500倍,其他地区院校的2000倍以上。100万人民币作为捐赠,在清华换不来一杯水,懒得理你,在北航可以换来校基金会的热情招待。在地域上,北京拥有21所一流高校(一流大学、一流学科),而河南只有一所(郑州大学)。
于是,上层阶级被土豪们垄断,底层阶级被AI、机器人霸占,只剩中间阶级做存量博弈,去争那些教育资源。问题是,人人都挤破头皮想通过教育提升阶级,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
除了教育这张门票,还有哪些选择?整容、买包包、做小三, Game Over。
不开玩笑,上述这些至少算是伪门票,能让你看起来像是更高级别的阶级,为什么奢侈品、美容院,都收费巨高,因为,他们和教育类似,是阶级战争的战术装备。
要么,绝育。 要么,一条道军备学术活动的道路,走到黑。
【译者注】aspirational class 一般被译为 “新精英阶层”、“理想主义阶层” 以及 “新中产阶级”。考虑到原文在使用这一短语时通常用 elite(意为“精英”)来做修饰限定,故本文在翻译时,优先选用“新精英阶层” 或“新精英主义阶层”。后文提到的 “新中产阶级”“理想主义阶层” 亦与本词同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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