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 | 小安
录取:斯坦福、莱斯大学、伯克利、纽大阿布扎比、UCLA、USC
高一入学时胸怀鸿鹄壮志,外教全英文教学环境却先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从三线小城的9年义务教育出来,上过一些补习班,面对讨论式课堂,我还是怂了。习惯了坐在六十多人大教室后排听老师从上课讲到下课,突然坐在十几人小课堂被要求一节课每人至少发言1次,这对我的自信和表达能力都是一大挑战。
幸好,害怕尴尬的特性让我在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开口并维持了长达1分钟的沉默后,第一个开口了。发言后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惧,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以及后面的无数次。在这个过程当中,老师积极的回馈也慢慢让我消除了“以主动问问题为耻”的心态,课堂参与度随之越来越高。
外出参加活动的时候,我也遭到了外面大佬的碾压。
第一次参加某高校举办的国内模联大会时,整整三天,我只站上去发言一次,闷不吭声地带着遗憾熬过了整场会议。穿上西装和挤脚的高跟鞋也没有让我更有底气说话,被强迫式地成长以及周围同龄人的成熟表现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周围事物的陌生让我更想逃跑而不是应战。
几次参会失利、只能在角落观摩名校学生大展风采后,我开始反省:如果这个活动我不喜欢也找不到我的优势所在,我是不是应该放弃?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我不甘心。我不希望带着一腔愤懑和满地鸡毛结束我将近两年的模联生涯。
在最后一场会议里,北京某校的小院里,我和四位模联国家代表彻夜聊辩题到晚上三点,对着两个来自巴基斯坦的代表说英语到最后脑子控制不住嘴巴,困到最后都没有力气把听到的英语转化为中文再转成要说的英文,只能听见单词叭叭地往外蹦。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划上了一个圆圆的句号。
我高中三年乘坐飞机飞过的、高铁经过的、绿皮车晃过的路程,起码是我前15年总和的100倍。因为小时候没有多少机会出门,到新的城市读高中后,就想到既然已经离家不如去更远的地方多看看,于是选择了四处打辩论赛。
我第一次打辩论的经历就十分坎坷惊奇。不是因为能力不够没有晋级(这属于意料之中),而是出门坐出租车把新买的电脑落在车上,然后和带队老师一晚上跑了6家派出所调监控摄像。最后深刻体会到当地人民拾金不昧的高尚品格,奇迹般取回了电脑还登上了当地晚报。
在经历一个寒假的训练营后,两场辩论比赛还是没有晋级,我不禁又产生了自我怀疑。高一暑假,我一个人报了一个团,飞往美国一个文理学院开始10天的全英文辩论培训。200多人之中只有10名中国人,在生活环境的转变以及时差的影响下,重重压力扑面而来。有一天晚上,为了把稿子写完,我在书桌前肝到凌晨5点然后睡一个小时起来继续去上课。第二天被夸奖的时候心里格外满足。
但如果你和我当时一样以为经过这样的锤炼就能拿奖,那我俩都错了!
带着跨海总结的整本辩论知识精华回到北京打全国赛,最终却铩羽而归,难受是一定的。难受过后,我开始思考:我很喜欢辩论,投入了一年多的大量时间,金钱,精力,还有父母老师同学的期待,但现在全无奖项,未来它可能对我的升学毫无帮助,我还应该坚持辩论吗?如果是,为什么值得?
最后,高二上学期时,带着最后一份不舍,我“自杀式”地报了我觉得最有挑战性的深圳地区赛,和我的搭档(我俩都没得过奖)约定了这次如果没有晋级,就此放弃辩论。没想到的是,被失败打压习惯了的我们,这一次居然晋级了!
于是,我们做梦一般地把每一场晋级赛当最后一场会输的比赛来打,直到拿了个亚军后,还在迷迷糊糊地吐槽我们自己的演讲。
这些起起落落的日子并不光芒四射,但每次我遇到困难时回想起来,都会多一份再坚持一秒的勇气和力量。
没有如果。
北上广深带给三线城市留学生的阴影是不浅的。不管是在外面参加活动时,还是在课堂里听老师分析留学时,我们都难逃被比较的命运。
学校里,老师动辄提起来“你看看上海一个高中学生托福考110分还要被鄙视”或者“北京一学校今年一年录了好几个TOP10”;在外面,一听到北京上海著名高中的学生,就会下意识地送上一句“大佬”然后开始仰望。每次看到有兴趣的短期活动想要报名时,发现活动都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来回时间就超过1天,为了不和上课冲突只能无奈放弃。
几次碰壁和数次被比较的焦虑之后,我学会接受现实:我追逐不到每一个我想要的北上广深资源。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自己在申请时拥有和其他学生竞争的一线生机?
试来试去,只有一个答案最能使我安心:做我自己,做我能做的。
我得放弃我曾试图戴上的,试图让招生官以为我和很多北上广学生没什么不一样(来证明我也不错)的亮眼标签。我的精力是有限的,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我的平凡是真实的,我的不一样也是真实的。
到了高二,辩论赛被引进了我上学的城市,除了必要往外跑其他比赛,我选择了能更好兼顾校内GPA的方案——做本地的志愿者服务,参与自己校内的社团,在学校里晚自习(我是住宿生)上用网络学习想学的论文以及外语课程。
听起来方案很简单,可做起来最忙的时候周末两天也是全天排满,有时候周五晚上出门比赛,周一早上赶回学校继续上课;不外出的时候,周六周日白天去志愿者活动,晚上也都排上了网课或者写对应的作业。
这也算是我对自己的特殊要求,我不能要求自己做的比别人都好,但是我希望充实的课后生活安排可以不断挖掘或者拓宽我的极限潜力。
正式开始申请季之前,老师问我说,你觉得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贯穿了你整个成长经历的?
我说,除了我平常对自己的各种挑战,还有一个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就是好奇心。
因为小时候没有机会出去玩儿,所以长大过程中对外面未知的事物更加好奇。母语和外语都成为了我探索外界的重要渠道,简简单单的字母符号可能看上去没什么特殊,不过通过我大脑自带的好奇滤镜之后,他们都带上了异域风情,吸引我去了解背后的故事与文化。而每次新增加的那么一点点了解都给我极大的满足,就像是最渴的时候喝上了一口水,而我总是很渴,水也永远甘甜。
不管是我学习了4年的德语,还是我在中国听到的各种怪味普通话,甚至是特殊儿童表达想法的可爱方式……这些语言所传达出来的新奇感和亲切感不停地助燃着我的好奇心,不至于让它被大量的文献陈述浇灭。
正是因为小时对英语和国外名著的兴趣,我初中时在季羡林先生的散文集和《浮士德》译者序言的激发下萌生了学习德语的念头。德语学习资源在江西并不多,所以我开始只能在软件上每天背单词打卡,后来了解到网课渠道,才开始了德语的正规学习,一直到现在。
高二暑假,在老师的推荐下,我又报名学习了两期古希伯来语课程,领略到了这门语言背后的历史底蕴和奇妙之处。虽然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学习到的理论知识,但每次在实践中通过相似的词根或发音把不同语言联系起来时,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这也是我希望在大学里学习语言学的动力之一。
尽管对自己的热爱毫不犹豫,写文书阶段我却经历过一阵儿瓶颈期。当身边人告诉我申请的主文书应该体现我最与众不同的特点时,我反而怀疑起了自己,日思夜想也不知道该写什么。
好在没有人催我,我也是个合格的拖延症患者,一直拖到了国家假期,我从学校回到了家乡,我生长了15年的地方。回到家后,我心态放松了很多,开始有心情走一走小时候打过滚儿的老街,听爷爷奶奶爆料我的童年糗事,翻一翻小时候的照片。“我从哪里来”和“我是谁”这个申请(包括人生)的哲学问题在我心里慢慢浮现出了答案。
我发现我自己就是一面镜子,看着自己的优点缺点,观察着自己对周遭的热爱与吐槽,反射着他人的样子和对我的评价,慢慢地折射出我对外界的探索和理解。
这就是申请季告诉我的道理:“见自己,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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