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于上海著名的“市北理”(市北初级中学理科班),又在上海世界外国语学校攻读IB课程,修读了少有人选的Further High Level的数学,考了AP课程微积分Calculus BC最高分,却又深爱文科,语文演讲拿到全年级少有的满分;
她会自己剪辑视频,欣赏路边的街景,弹弹吉他写写随笔,却又骨子里要强,热衷超级英雄电影,坚持打拳击,甚至还在去大别山支教的过程中教了孩子们拳击,深受他们喜爱;
她高一时就做计划,拉赞助,参与主办了中国创客马拉松比赛,而且一做就是三年;
她入选了每年全球只收160人、由著名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举办的LBW(Leadership in the Business World,商界领袖)夏校;
她十年级就加入了世外国际部学生主任助理团,与学校行政对接,促成了多年来难以落实的学生早锻炼计划,让同学们得以有更多参加体育活动的机会…
这个亦文亦理,亦清新亦豪爽的女孩,在这个刚过去的申请季中,拿着托福117(满分120)、自学SAT1580(满分1600)的标准化考试成绩,成功斩获了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录取,并作为全年级唯二的荣誉毕业生之一,从世外中学毕业。
她,就是“沃顿女孩”——孔维钰。在孔维钰走进办公楼时,外滩君就感受到了她的精英气质。
这种气质体现在她逻辑清晰,侃侃而谈的从容中,也体现在她不卑不亢的对话态度里。在聊到一些令她印象深刻的经历时,她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少女的憨态。
然而,尽管在国际化教育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处处优秀,但孔维钰在最后申请阶段,却又充满了困扰和矛盾。
她有哪些困扰与矛盾?这些问题又因何而来?带着疑问,外滩君专程和她谈了谈几年来的心路历程,以及她对学术、规划和申请的经验。也许,她的经历值得参考与借鉴。
“沃顿女孩”孔维钰
从小到大,孔维钰都知道自己是个要强的人。“成绩不好了,最不爽的是我自己。为了避免这种不爽,我就会自己努力把成绩提上去。”
孔维钰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种要强,为她铺出了通向名校的道路。
小学毕业后的孔维钰进入了市北理科班,在那里,她体验到了沪上名校激烈的竞争——全班首次考试,41位同学里她倒数第四。
对这个结果孔维钰显然是不满意的,凭借着对自身的高要求,她愣是在市北理科班的高压学习氛围下逆流而上,最终将成绩稳定在班级前列,同时担任了学校大队长的职务。
在初一考完中级口译之后,她也没有继续修习高级口译,而是选择了在八九年级学习托福课程来磨练英语水平。
“当时纯把托福当成一个语言提升去学,没想到最后真的用到了。”在进入世外中学学习高中课程后,孔维钰凭着前期积累的英语底子,参加了托福考试,最终收获了117分的好成绩,从中足见她学习的扎实程度。
在出国深造时必须要准备的SAT考试上,孔维钰的备考经历既不同寻常又值得思考。
备考前,孔维钰对周遭信息进行了整理。她发现,同学们进行SAT补习的校外机构,往往只会重复“做题-解题”的机械打法。这样看来,花费时间与金钱去机构补习,似乎成为一种“鸡肋”操作。
同样是“做题-解题”,为什么我不能自己上手呢?为此,孔维钰扛起了独自备考的大旗。
然而莽夫之勇,难以争天下。深谙此点的孔维钰知道,自己要找准突破口,才能在SAT复习中做到事半功倍。在分析SAT考试并结合讲师经验后,她得出了结论:“SAT的本质,就是在考察学生的阅读能力!”
“如果要提升阅读能力,那就去看书啊!”说干就干,孔维钰直接选择“攻打”《简·爱》原版书籍。不过,虽然英语能力尚可,但《简·爱》仍然像是一座“铁堡垒”:“一行十个词,能有八个不认识。”
《简·爱》: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创作的长篇小说
孔维钰要强的性格,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她将大目标拆分成每日小项,并坚持完成,通过时间的积累,将掌握的知识搭建成大厦。
刮风下雨,雷打不动,对孔维钰来说,每天半小时起步的《简·爱》阅读,每天120个SAT词汇背诵,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有付出,就有回报。靠着一股韧劲以及要强的性格,首次SAT考试,孔维钰就斩获了1520分的佳绩(满分1600)。
旁人会被她的聪慧自律触动,但孔维钰觉得,自己备考SAT的一大动力就是“偷懒”——“懒得花额外的时间,也懒得花额外的金钱。”
百词斩的SAT词库有近3600个词,分摊到一个月就是每天120个。“如果我一天没背,那第二天就要背240个,那样不行。这种压力逼迫我必须完成每天的单词任务。”
“我知道在考试前的一个月,如果能坚持完成每日任务,那结果肯定不会差,所以,挺好的。”孔维钰笑着说。
在高二那一年,孔维钰长时间处于熬夜的状态中。对于学校里的同学们来说,凌晨两三点睡觉已经成为新常态。他们将数百小时的精力和汗水,挥洒在相关课程与活动中。
“反正都要’修仙’了,多修点也无所谓了。”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承载着的是孔维钰以及无数IB学子,难忘的高中生涯。
这背后支撑孔维钰的,除了自身要强的性格,更离不开父母默默给予的关爱。
孔维钰的父母都不是上海本地人,从一开始的条件拮据,到现在的经济自由,父母为之奋斗了许久。所以,孔维钰认为自己的生活更像是一部全家携手共进的奋斗史。
不过,与很多父母在家中抱怨工作烦恼,念叨着“当年我们怎么怎么苦”不同的是,孔维钰家的画风则是“傻呵呵,乐呵呵”的,全家都是很乐观的人,认为苦也无所谓,吃苦也可以很开心。
相比起抱怨生活,孔维钰的父亲会与女儿讲述自己年轻时候的奋斗经历。
初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时候,孔维钰的父亲曾临时做过两个月的保安。“他没有说做保安多辛苦,也没有说住处有多小,而是会说‘我做保安的时候,那些小混混过来,我不怕的,我拎个板砖就跟他们干。’”
复述这些时,孔维钰声情并茂,可见父亲这些勇敢而又有趣的经历,已经深深印入女儿的心里。
“听他们讲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真的感受到了八九十年代的青春片里,那种不怕吃苦、有青春、有爱情、也有兄弟的热血情怀。”而这,正是孔维钰所向往的。
对孔维钰来说,“奋斗”,是一件很热血的事情。
因此,在大部分学生为IB考试熬夜学习,委屈抱怨时,孔维钰会以一个不同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我之前几个月,其实都没有特别认真地学习。就靠今天‘修仙’一晚,应该能把前面几个月学的都掌握,挺好的。”说到这,孔维钰又露出了笑容。
父母的拼搏给予她启迪,他们的乐观也让她觉得格外幸福。这样的三口之家,一直处于一种特别和谐的状态:爸爸给予女儿物质上的支持,妈妈给予女儿精神上的支持,女儿则是全家的贴心棉袄。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孔维钰就会跟妈妈分享学校里各种细细碎碎的事情。“我喜欢一个男生。他今天跟别的女生讲话了,我很生气。”
类似这样的分享,很多学生是不会和母亲吐露的,但孔维钰的母亲会一直做她的倾听者。
孔维钰的父亲,会每天开车接送女儿上下课,风雨无阻。孔维钰读书的小学,初中,高中,没有一个离家近的,都是开车四五十分钟的路程。每天的上学放学路上,孔维钰都会跟爸爸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而爸爸也会很乐意去听。
“我很感谢爸妈的倾听,给了我发泄的出口,因为学习压力确实是大,这些宣泄渠道帮我排解了很大一部分烦恼。”或许,正是孔维钰的父母赋予了她这样乐观向上的特质。
问孔维钰,转换到国际课程以后有何转变,她给出的答案是“胆子更大了”。
“在传统的教学方式中,提问并自己去开创一个东西,不会被认为是一个高中生应该做的事情。但海外升学很讲究领导力这一素养,所以世外中学也会鼓励学生,动手去开创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孔维钰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作为学生主任助理团的一员,她曾观察到:由于缺少体育课,忙于作业、考试以及课外活动而精神萎靡的世外学生们,根本没有锻炼身体,或者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一开始,她向学校提出将自修课改为体锻课的建议,但由于种种现实原因而未能实施。
仔细研究后,孔维钰组织设计了一个”早锻炼“的完整提案,鼓励学生们每天早上下楼走动,呼吸新鲜空气,为学生们在忙碌的学业中,提供了一个“强行”休闲放松的机会。
此外,孔维钰还参与创办了中国的创客马拉松:一个为高校学生提供科技比赛的平台。
当时,几位在国外参加创客马拉松的学长学姐,找到了身为世外TechoMedia社团CEO的孔维钰,邀请她一起创办一个为中国高中生准备的科技比赛平台。
孔维钰回想起自己初中时的学术活动生涯,所谓“科学比赛”,是在周末的早上坐进一间教室,看着一套卷子,在答题纸上画圈。
“对我来说,当时我以为所谓的STEM学术活动考试全都是这个样子。但STEM真正的意义是在于应用。创客马拉松就是给了大家一个应用的机会,并且在这过程中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思考,去交流,去发挥创意。”
注:在创客马拉松中,参赛选手们组成2-4人的团队,在24小时的限时内,从头脑风暴开始创意计划一个科技项目,针对日常生活中发生的具体问题制定解决方案,然后利用自己的技术能力和比赛提供的硬件设备,完成项目的开发。最后,每支队伍将以路演的形式,把产品演示给评委,以评选奖项。任何年龄在16至28岁之间的并正在任意高中及高等教育机构就读的学生均可以申请参加活动。
想到这里,孔维钰的一腔热血又涌了上来。她觉得,这就是她一直想做的,也是生活中原本没有的一件事情。于是一拍脑袋,就成为了活动创始人之一。
然而,站在成年人的角度上来说,一位高中生为自己举办的活动拉取赞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些公司看完计划书感觉非常完备,却在见面时发现创始人不过是个16岁的高中生时,将他们的提案置于一旁,不再过问。
明明很努力地做出了过硬的产品,却因为自己的高中生身份而被认为“不行”。这样的质疑孔维钰遇到了许多次,这非常令人沮丧。可随着她的坚持和不断尝试,创客马拉松最终得以轰轰烈烈地举办。
然而,对孔维钰而言,挑战不仅如此。高中生涯最需要的,便是时间管理能力。高二阶段,除了紧张的IB学习之外,孔维钰在经营五个社团公众号的同时,还要操心创客马拉松从活动组织到宣传的方方面面。她将那时自己的感受总结为“全职学习,兼职创业”。
种种磨砺,只是让孔维钰变得更加强大,并得以参加沃顿商学院LBW夏校。
在LBW夏校期间,孔维钰作为组里唯一的中国人,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其他9位同学需要共同做出一个包含受众,资金流动和市场营销策略等细节的完备的商业计划(business plan)。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必不会少的就是由于文化差异而产生的沟通障碍。
孔维钰所在的小组最终做出了一个类似脸书(Facebook)的活动信息平台,但信息传播的对象是美国时不时会出现的政治游行(political campaign)。对于出身异国,非英语母语的孔维钰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个文化上的盲点。而且,组里同学一开始讨论提案与竞争领导职位时的激烈程度,也让她感到难以适从。
还好,磨砺不是白受的。孔维钰勇敢地进入对话,并向美国同学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在得到同学的解答之后,孔维钰也慢慢进入状态,以一个更加主动的姿态加入了这场商业计划的制定与筹备之中。
“我从来没想到我十六七岁时,会跟一个谷歌的工程师面对面坐在咖啡馆谈合作。” 在走上了国际化教育轨道之后,孔维钰做了许多以前根本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成为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LBW夏校
在世外的这三年,孔维钰不断发展着新的兴趣。
她在和美国住家(寄宿家庭)一个月的相处过程中,以及在美国明泉中学交流的经历,让她开始思索跨文化交流的障碍背后反映出的不同国家,不同人群的文化背景和家庭教育之间的差异,对社会学和教育学产生了兴趣。
在读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后,又联想到自己所参与的科技领域中女性的地位,孔维钰开始想要从事一些性别研究相关的课题……
这个文理兴趣与思维兼备的女生,着实可以被称为是一个真正的“多面手”。
但,就是孔维钰这样一个“全能型选手”,却在大学申请阶段,成为了全年级文书瓶颈最大的人。
在更追求“独特性”的美国本科申请中,孔维钰为了找出自己的亮点而绞尽脑汁。“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什么都好像会一点,但又没有某一方面明显突出,从而区别于他人。”
这让她写文书时感到无比挣扎,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体现哪个方面。就连学校的升学顾问都不确定,认为孔维钰好像“申什么专业都可以”。
在传统教育的赛道上,“综合”绝对是一个加分项。但到了国际教育的道路上,“综合”却可能成为突出个人特质的阻碍。
或许有些人会认为这是“别人家孩子”在强说愁,但是熟悉美国本科申请情况的人都知道,孔维钰式的烦恼完全合乎情理,也真实存在。
考虑到过往的经历中,没有一件单独的事情可以很好地、完整地代表自己。最终,孔维钰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推翻了一稿又一稿讲述特定经历、罗列自己的“成功业绩”的主文书,写了这样一个“睡前故事”——
“在一个镇子里,每个人都有一个瓷娃娃。大家的瓷娃娃都五彩斑斓各有特色,唯独有一个小女孩的瓷娃娃是像玉一样白白的。镇子上的人都夸女孩的瓷娃娃好看,可小女孩自己却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娃娃好看在哪里…
于是,在寻找的过程中,小女孩打碎了自己的瓷娃娃,却在拼凑时发现娃娃缺了一个碎片,怎么也拼不完整。
女孩为了找到那块碎片跑遍了各种地方,化学实验室,数学研究院,家庙,活动场地…女孩找到了各种碎片,却永远都填不满娃娃上的那个空隙。
最后,小女孩去找了一个修娃娃的人。这位工匠对小女孩说,她的娃娃没有坏,只是有着空心的特点。小女孩会一直向前,去看外面的世界,并用不同的经历来继续填充她的娃娃。”
“这篇文书想表达的意思是:我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我内心的方方面面,比如文艺和理性,可能都是互相矛盾的,可它们就是那样真实地都存在于我的心里,我也还在不断探索的路上。”
将这样一个甚至都没有第一人称出现的睡前故事,作为申请时的个人陈述,对寻常人而言,绝对称的上是一个冒险之举。
那些“日理万机”的招生官们,很有可能出现因为没迅速get到故事背后的寓意,而放弃继续审该资料的情况,或是在心里对学生留下消极的印象。
终究,孔维钰还是上传了这篇自己最喜欢的主文书,没在一生一次的申请季留下遗憾。对她来说,真诚、坦荡地剖析自己,比起罗列战绩要重要。而沃顿,看懂了。
对自我的探寻和确认,不仅仅是孔维钰需要面对的问题,不论哪个赛道,人都终究需要面对。从这个角度看,孔维钰没有满足于自己取得的成绩,也没有陶醉于现有的成功。
几年来,在学业上的精进和对自我潜能的发掘与实现,让孔维钰品尝了许多酸甜苦辣。
未来,这样的探索还会继续下去,不断地尝试挑战自己,重新认识自己,这或许是对青春最好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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