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家境一般工薪阶层,但P从小有个梦想,不知道为什么他向往美国,现实是凭借自己,根本不可能。回望大三的时候,P的富豪姨夫带P开了眼界,他的儿子在英国读高中,富豪姨夫说也要支持P去美国读研。
当时P的内心能以平复,士为知己者死,无比感激。P带着姨夫所送梦想,踏上了留学读研之路。但申请美国读研(好大学)可没有那么简单,基础条件就可见一斑:
1、GPA3.0以上,也就是本科课程平均分80+
2、语言成绩托福达标(95+)
3、优秀的GRE成绩(120+)
大学前两年的P刚从高考中解脱,根本没有认真对待本科的成绩。准备放松到毕业的他,现在忽然紧起来,却发现已落下好多。P找到了一家留学中介,当时未经世事的P咨询他们该怎么做。
留学顾问告诉P:“你申请重修吧,把低于80分的每门课都重修一遍。”P说:“我是文科专业,很多写作课程全班最高分也就80多分,岂不是要门门让老师给我打全班第一了?”留学顾问说:“这你不懂了吧,给老师讲讲好话,巴结巴结,套套近乎,实在不行送点礼品,操作操作事就能过去。”
在P父母细心呵护20年之后,P人生中终于第一次知道了送礼的意义;但P终将要自己去套近乎、巴结与送礼。随后P真的把前两年低于80分课程全部重修,共计16门。不光所有的同学惊呆了,也包括“老师们”。P第一次厚着脸皮一个一个找老师,述说准备留学,需要高分。
老师说,“那这样吧,你把重修费缴了,这本书你拿回去背,下周过来重考。还有,你要跟我保证你不能申请我们学校的奖学金,因为你要是每门写作课都80多分,足以拿一等奖学金。”
P说,“一定一定。我肯定不申请,保证保证。”
于是,整个大三P过上了图书馆、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天都在图书馆泡到晚上22点多,等图书馆要闭馆了才回到寝室,为了准备语言考试还不忘收听CCTV英语频道。当时有个节目叫《高端访谈》,几乎所有用英文采访的对话部分P都看过。
除了平时准备重修补考,周末P还报名了托福培训班,离学校大约1小时公交车程,每周P都这样独自往返。久而久之,在同学眼中P是个异类,别人都在谈情说爱、打游戏、泡网吧;P却形单影只为他的美国梦拼搏,或许别人觉得P很孤傲,总是特立独行;“他出国就觉得自己了不起阿,还不是家里有钱。”就这样声音不绝于耳,P成了别人背后议论纷纷的人物,也是第一次成为焦点。
P就读一般的平民学校,不像有条件的赵家人直接读国际学校,那些校内就享受全英文课堂,有全英文环境氛围(这对学英文的人来说非常重要),而且全班都是出国留学的那种,也不存在排斥。但在这里,P就成了同学眼中的“富二代”,他们的仇富心理都用在了P的身上。
这天下课后,P遇到了一门选修课的老师。P把自己的重修作品交给他,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央求。可这位老师不由分说,“全班都是70几分,最高那几个也就80多,你以为你是谁啊?”P说,“老师,我准备出国留学………,你TM去美帝国就以为了不起啊!?”这位男老师脾气比较急躁,“你还不滚?”P出了门,同时也放弃了这么门课。
大三最后的一门重修考试结束后,P终于大部分课程都达到了80分以上,可能西洋取经路上九九八十一难,P还剩最后一难,这一次,P不得不改成绩单。
期末学校计算成绩单后,副院长又把暑期自己带的实习课程加了进来,不加倒好,这门课P只有60,刚及格,因为暑期两个月实习,P只去了一个月,后一个月请假考驾照。P急忙咨询留学顾问,顾问说:“这你不懂了吧,悄悄告诉你个办法,叫教务处把你的实习这门课从成绩单上删掉,就只要众多主修课的成绩就好了。”P不解地问,“美国人是不是很重视诚信,这还能算是真的成绩单吗?”顾问说:“这你不懂了吧,只要是你们学校盖的印,就是真的。”
顿时P开窍了,任务的目标瞬间成为教务处的一个章。教务处的男老师是个刚毕业的青年,P多次试探与打交道未果。巧的是P的毕业论文导师是学院书记,他很欣赏P,同时也正好是这个男老师的领导。一天在交完毕业论文后,P跟院书记说了有关出国读研的事项,书记很善解人意,二话不说,拿起P的成绩单就奔向隔壁的教务处找他敲印。P躲在书记后面跟了过去;有了学院书记出面,10秒钟就搞定了。
P再三拜谢过书记。回家后,爸妈说:“院书记是你的贵人,多亏有他帮你出面,要不你送些礼给他吧。”P当时说,“不用了,这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考的,我已经谢过了。”
数周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P和培训班里留美归来的刘同学说起自己重修所有课程的事情,同桌大吃一惊:“何必那么麻烦,我让我妈找卖印的做了一张成绩单,说罢和朋友通宵泡酒吧去了…………
几年后,所有人都毕业走上了工作岗位,P也去了美国,时至今日P从来没有觉得去美国有什么了不起的;P就像灌篮高手里流川枫,对安西教练讲的那句话:教练,我想去美国。这是我的梦想而已。
PART1
留学期间P在学校食堂打工,在后厨洗锅洗碗,常常被人欺负。由于学校按小时计工钱,白天好的时间段都被”本地人“抢走。为了增加小时数,P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早上5点的班。因此P每天得4点多起床,着自行车顶着瑟瑟寒风去上班。
当轮岗到学生中心的星巴克时,P不被允许站在收银台,而能站在收银台收银的都是那些白皮肤蓝眼睛,只因为大部分人不相信黄皮肤能做咖啡,我们这种黄皮肤的亚洲人,在这里相当于外来务工人员(Working Holiday)。
每次完工后时,打工的白人同事们都会带走一瓶饮料随手喝。P看本地人都拿,一天下班打卡后P也拿了一瓶牛奶喝。没想到后来的每一天,他们就要清点牛奶的数量,每天都点一次。表面上这是新的例行公事,好像也在告诉P,你这个亚洲人手脚不干净要小心了。
Part2
P和二姨最亲,二姨是个大财主,非常会“做人”;二姨常说从小看着P长大,一直把P当自己的亲儿子看待。P一个人在国外,她时常发来寒暄问候,对P看起来的确无微不至,P打心底里感激她。
P在学校的食堂打工时,交了一位女朋友,两人家境相仿,她在前台帮别人打菜,P在后厨刷锅洗盘子,学校给我们一个小时7.5美元。
暑假快来了,P异常兴奋,因为P就要完成多年来的梦想,去西班牙小姨家探亲。但前提是P要驱车一趟,从学校所在的小镇,开8小时到最近的大城市芝加哥,办理学生的申根签证;签证有个明确要求,学生需要在银行至少1万美元以上的资产担保。
P想这好办,我和二姨最亲了,这还不是洒洒水的事。于是P在二姨的QQ上留言,我的好二姨,我申请去西班牙小姨家需要银行资金证明,能否问您暂借5万元人民币周转,担保完我就马上还你。P信心满满地关上了电脑。可是,一天天过去了,随着日程的临近,P又一次打开电脑,小心翼翼地给二姨留言:二姨,………不自觉的P的手又缩了回去,直觉告诉P不要再打了。
就这样,明天就是出发去芝加哥大使馆的日子,如果P没有银行资产担保单,那么这8小时的芝加哥车程就没有意义,暑假的梦想之旅也不复存在。这个时候,在学校食堂打工的女朋友对P说:我借你吧………然后把自己打工攒的钱大部分都拿了出来。
PART3
P在美国留学时,一边打工一边读书,虽没有穷困潦倒,但想养活自己并不容易。P每天从小镇上最大的沃尔玛超市采购最实惠的蔬菜,骑着自行车奔波回家已成为常态,只因学校食堂的Meal Plan(餐饮包年卡)太贵。
整个小镇太小,只有唯一一家真正的中餐馆。老板娘是嫁到这里的江州人,只有她家的中餐还有点家乡的味道,能缓解P的思乡之情,为此价格也是其它餐馆的三倍以上。有一天,P实在厌倦了自己做的饭菜,正逢新春佳节,P终于找到了一个犒劳自己的理由,于是P拨通了外卖电话。
外卖是本地小哥送的,很快就到了,P连忙说Thanks Man(谢谢兄弟),给了他2美金的小费。小哥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走掉了。P连忙喊了声“谢谢”,四下如此安静,只有远处口中念念有词。
因为P的餐费60美金,按照美国规矩5%~15%算,小费至少是3块美金以上。给当地的美国本地人送餐的话,有些人慷慨阔绰,可以得到超过10美金的小费。P知道给的少,可是P只能隔空在补一句Thanks Man(谢谢兄弟),但P知道它根本不值一美金,谢谢是最不值钱的话。
来到了美国P习惯了去教会,在这里P能感到久违家一般的温暖,在这里不分老幼大家都是弟兄姐妹,在这里P 知道了 Love is patient, love is kind. It does not envy, it does not boast, it is not proud.
在一个普通的周日,在结束早上的敬拜后,教会给P安排对接的Mayes教授夫妇,忽然要接P到他们家用中餐,随后赠送给P一件带有学校LOGO的T恤,并附上贺卡说:恭喜你(Congratulations )!
P在想我什么成就也没有,要恭喜我什么呢?接着往下看:恭喜你,研究生一年级学期顺利结束!P的内心感觉到一阵温暖。现在P虽然回国了,但这件T恤P一直珍藏到现在,虽然它的标签上只有9美元,但它无比珍贵。
只因忽然有人对我好,我好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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