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校，一场人生欲望清单上的博弈

关于择校，每个家长看重的地方皆不同。菁kids一向主张“没有最好的学校”，只有“最适合孩子的学校”。在整个焦虑的大环境下，家长们择校的过程充满了戏剧化的故事。今天和我们分享的择校故事就是其中之一，也许看起来很“奇葩”，但细品之下，还是能看出不少家长的“择校思路”。

文 | 赵大江  编 | 张欢

半年前，初进给小孩择校的这片江湖，我如一枚单纯无知少女，只想在江湖上找个心仪的男人（学校）谈场蠢蠢的恋爱。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有人会花十几、二十多万给孩子上个小学？这些人也没有钱多到可以点煤气灶的程度吧？小学而已，不就是初识字的阶段，写好字、算好数、英文念一念，知道自己把作业写了，还能怎样？不花学费的公立小学不能上吗？中学烧烧钱发发力，不一样申请留学？

少女虽无知，但也是很好学的。我颠儿颠儿地请教了在市重点公立小学就读、但是未来也不准备参加高考的小姐姐家，小姐姐果断一巴掌打醒少女梦——我儿是上了挤破头的重点公立，英语成绩在班里也算名列前茅。呵呵，你看到我儿今年考私立双语插班的英语分数了吗？！学校答应收，条件也“温和”——“英语考到80分就收”。我们差的不多，也就差30多分吧。为了补这30多分，这一年来我在英语一门上花的也不算多，也就7万来块吧！呵呵，要考的双语学校一年学费才10万出头！

小姐姐一番告诫，“呵呵”完全不够用——“不要两条腿走路！”“游泳比赛的人去什么田径场！”“此时抠门，将来烧钱速度*4。”

一番告诫，少女梦断江湖。老母亲，自此华发生，策马仗剑闯江湖。期间，有人来抛媚眼，明示能搞定某某百年名校，我也如灭绝师太，绝不心动，一门心思奔着私立校而去。

江湖上五花八门的私立学校侧重点各不相同，满足各类家长不同的需求。私立学校择校什么？看升学率，看师资，看课程……这些看起来“实在”、“朴素”的配备大家都明白，我们还是聊点择校过程里“隐蔽的”、“扭曲的”东西吧。

私立择校首要条件之“钱”

钱是私立择校最重要的一道门槛，不仅让获得进门的资格，还能带来荣耀和景仰。

我一边看学校一边找房子搬家，准备搬到某某小区去，凑巧小区隔壁就是S校。家有女儿在H校就读的同学马上发来预警“不要去那个小区，你会成天遇见S校的妈妈们，那个嘚瑟！”

“你要没事观摩她们较劲么！学校、车、房子、家里的公司！”同学四年级的女儿天真地问：“妈妈，S校的妈妈们为什么嘚瑟啊？”“因为S校的学费号称全城最贵啊！”“有多贵呢？”“一年25万！”“啊呀，那不是还没我们学校贵么？我们H校要28万呢！欧耶！”小姑娘没出江湖就赢了，兴高采烈地走了，边走边和同学议论“再贵没我们学校贵，我们28万呢！”留下我和同学面面相觑，继续S校妈妈的话题。H校虽然更贵，但贵得隐秘，贵得低调。不像S校，全城都知道他们“最”贵。

在全城最贵的S校附近有个新开的楼盘，天热时我进去乘凉。听说我处在择校的节点，销售异常热情，告诉我定这盘的很多就是准备读S校的家长。“啧啧，S校是真的好啊，真的挤破头！真的太贵、太贵了！太有钱、太有钱了！”当我透露可能会读学费不到S一半的Y校时，销售礼貌一笑“Y校也很好。”

有一天，我逮着个机会，问了另一家据称全城最贵L校的校长：“您觉得，私立学校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吗？”。校长礼貌一笑，温柔又不失坚定地说：“当然是！学校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你看，上最贵的名校，不仅能“确保”品质，能收获就读名校的体面，还能带来有钱人专属的景仰。这种体面和景仰也是一些择校家庭暗暗想要的，为了虚荣择校，非常能理解。这跟小时候“今天我以XX校为荣”的标语本质上是一个道理。遇到上贵校的家长，可以先发自肺腑地说一句“你家真有钱，条件真好！”，保准能收获不少好感。不然，我们想成为有钱人是为了什么？

有人择校择个“圈层”

虽然，首要条件“钱”已经第一轮过筛，但还是有那么多价位相当的同档学校啊！“圈层”就能在本阶段发挥择校的意义了。

我同时相中了W和Y两所价格差不多的学校，犹豫不决，跑去请教业内人士。业内人士指点道：两个学校类型差不多，基本符合你的要求；但是更建议Y校，Y校在A镇，别墅多、环境好；W校所在的B镇还是个村；他们俩的地理位置会导致圈层不一样！

少女当时就猛涨了起码十岁，初次听说了私立学校的“圈层”。我又看上了学费也差不多的C校，同学作为内部家长建议道：“我建议你选C校吧，Y校虽然不错，但是它就是个普通民办啊，双语都差点意思，国际更谈不上，国际学校都不带它玩的呀！那，你看，这是我们国际学校的XX大赛联盟，看见了吗？没有Y校。大家圈子不一样！不带它玩，小孩就没有这种联盟赛的成绩，升学也少了亮点。”

……

一番点拨，听得少女心神荡漾。

择校总要择到点“高大上”的东西

不同于公立学校和体制内民办学校私立双语、国际学校学费动辄十几、几十万一年，家长们掏了高价，总希望买到点儿不一样的、“高大上”的东西。

第一件恐怕就是英语了。我们这一拨家长大多数青少年时期没有多好的英文环境，到了给孩子择校时，私立学校营造的“洋气”简直让人目眩神迷。打个电话咨询，冗长的一段英文提示音在前，后面才是中文；各种通知、学校公众号的消息不仅是中英双语，而且很多都是英文在上、中文在下；还有每天花样翻新的菜单，那些自己根本不会翻译的菜用英文写出来就是让人感觉心里“踏实”。

另一件“高大上”要算课程，、、、IPC这些与升学国度接轨的课程体系是要好好研究、挑选一下的。拉开各学校差距的另一体现在兴趣班上，体育类的有壁球、垒球、网球、冰球、高尔夫、马术，这些需要持续培养的爱好越花钱，越在国内找不到玩伴，越高端。

“钱”、“圈层”、“高大上”，这些私立择校过程中睁眼就能看到的东西，本少女发现自己一样也不能保有。于是，我首先删除了所有20多万的学校。“上不上得起”是个太模糊的概念，我只知道不要当含辛茹苦的中年老母亲。

第二个要删除的是英语，我把私立学校分为偏东、偏西、最西三个方向。为了小孩还能看懂金庸小说，我确定了必须要以中文为唯一的强势母语，英文为第二语言。这一项一删减，费用立马下降。

另外，学校如果拥有大规模的外教，我也是不太放心的。究竟有多少美国人、英国人能抛家舍业、背井离乡到中国来教中小学生？我始终报怀疑态度，不如在严苛选择的中国老师上多点信任。两项删减排除下来，附近可能上的就剩下英文比例最多占到50%的Y校、C校和J校了。

再来看“高大上”这个要素，我觉得硬件好点还是很有必要，小孩总得有个像样的运动场，老师们在宽敞明亮的校舍里工作心情更好也更有耐心吧。所以，果断排除了人多、拥挤、楼破、可怜的J校。

最后，择校在Y校和C校间徘徊游。跟招生老师多聊聊吧！于是，我又分别问了两校招生老师一个非常欠揍的问题：“因为编制户口等原因，据说私立学校的教师资质是远远比不上公立学校的？是这样吗？”

C校的老师听完脸色大变，果断否定了我的“据说”，噼里啪啦一顿反问：“你从哪里听来的？纯属造谣！我们学校对老师的资历要求比公立更严！”“我们学校的任何年级的老师，没有研究生以上学历不得进班讲课，小学一年级也不行！幼儿园还凑合！”“像我，虽然毕业于北师大，但只是本科，我是没有资格带班任教的，只能来招生了！。”“明年我出去深造完就回来代课。”

Y校招生老师是一位年轻淳朴的小学语文老师，听完我的问题后，她不仅没炸雷，还依然保持着微笑：“没错，我们学校确实招不来某某师范大学毕业生，我们老师多数是外地师范大学毕业的，小学老师本科学历为主、研究生为辅；初高中老师研究生和海归硕士为主。我毕业于华中师大，本科。”“我个人认为学历应该不是衡量老师水平的标尺，我从小就喜欢小孩，喜欢当老师，这已经是我在Y校的第七年。”她还告诉我，这个学校的很多老师都是夫妻两人双职工在校任职，小孩也在本校就读。

最后，我选了老师学历不怎么样的Y校。

-end-

来自赵大江